作者 | 琉 音
編輯 | 李春暉
“沒( méi)有大家想象中那么差”“供( gōng)給豐富”“屢敗屢戰中，看到( dào)亮光”“還有希望”。
事先并未( wèi)受到太多關注的海浪電( diàn)影周論壇，因為電影圈大( dà)佬們一反常態的直言不( bù)諱，著實提供了不少談資( zī)。不過比起暑期檔的總結( jié)經驗，群眾現在最關心的( de)還是十一檔“上什么片”。畢( bì)竟距離十一檔不到 1 個月( yuè)了，現在只定了三部重磅( bàng)電影和兩部動畫片。
其中( zhōng)一早定檔的《熊貓計劃 2》還( hái)傳聞有撤檔可能，只有《刺( cì)殺小說家 2》《志愿軍：浴血和( hé)平》已經落定，其他對手們( men)尚未就位。硬糖君看了一( yī)下網傳的片單，從發行端( duān)來看，國慶檔完全是復制( zhì)了暑期檔的格局：貓眼、淘( táo)票票排兵布陣，其他家松( sōng)散混戰。
貓眼發行影片除( chú)了有已定檔的《刺殺小說( shuō)家 2》《志愿軍：浴血和平》，還可( kě)能會有《浪浪人生》《風林火( huǒ)山》參與角逐，延續其暑期( qī)檔發行的數量優勢。大麥( mài)娛樂與淘票票可能會派( pài)出《特立獨行》，或是《抓特務( wù)》。
而曾經煊赫的民營“五大( dà)”，僅有光線確定要上一部( bù)動畫片《三國的星空第一( yī)部》，其他家還沒動靜。其實( shí)從暑期檔來看，民營五大( dà)已不再是票房的主要貢( gòng)獻者。
硬糖君上一次給民( mín)營公司排座次，還是在 2022 年( nián)博納上市之際。那會，如日( rì)中天的博納憑借兩部《長( zhǎng)津湖》系列攬收百億票房( fáng)，雄踞榜首。對比之下，同為( wèi)老大哥的光線都有些黯( àn)然失色。誰曾想才過去三( sān)年，博納的主旋律大片生( shēng)意就做不下去了。
剛剛過( guò)去的暑期檔，于冬大搞自( zì)我批評輿論吸睛，仍然挽( wǎn)救不了回爐重造的《蛟龍( lóng)行動》票房。眼下，博納向韓( hán)寒的亭東借的 7000 萬還沒還( hái)上，更無暇顧及十一檔了( le)。
電影圈座次在加速重排( pái)。不僅是一種類型片在迭( dié)代另一種類型片，一批導( dǎo)演在迭代另一批導演，也( yě)是一種電影操盤模式在( zài)迭代另一種模式。
導演換( huàn)代，公司上位
本以為今年( nián)暑期檔的冠軍，會在貓淘( táo)之間產生。結果沒料到，第( dì)三方上獅文化贏了。29 億票( piào)房冠軍《南京照相館》背后( hòu)的第二出品方上獅文化( huà)，也是該片的發行方。
上獅( shī)背后股東寧浩、王易冰深( shēn)諳發行之道。在 2018 年主流市( shì)場還喜歡學周星馳電影( yǐng)玩“捂著不看片”的時候，《我( wǒ)不是藥神》已通過較大規( guī)模提前點映，做出了點映( yìng)擴口碑的經典案例。2023 年，《孤( gū)注一擲》又在暑期檔創造( zào)了“提檔式點映”這一神招( zhāo)。
但上獅最核心的資源優( yōu)勢，還是在產業上游拿片( piàn)上，基本鎖定了寧浩的人( rén)脈圈。自上獅成立以來，出( chū)品并發行了寧浩導演的( de)所有電影，以及寧浩扶持( chí)的“新導演們”——文牧野、申奧( ào)、溫世培、王子昭等人的電( diàn)影。
尤其是文牧野與申奧( ào)成為新晉票房大戶后，讓( ràng)上獅在發行圈擁有了很( hěn)大優勢。在很多影院人眼( yǎn)中，今天的上獅頗有聯瑞( ruì)的“故人之姿”。
當年，聯瑞因( yīn)為能夠穩定拿到“星爺”周( zhōu)星馳的電影，在發行圈擁( yōng)有了很大話語權。“星爺”難( nán)產之后，聯瑞又轉型上游( yóu)制作，一度成為行業最炙( zhì)手可熱的制作公司，一手( shǒu)炮制了“哭片”模式，如《送你( nǐ)一朵小紅花》《我的姐姐》《人( rén)生大事》等，賺了不少眼淚( lèi)錢。
現在回過頭來看，可能( néng)是疫情中的我們正需要( yào)眼淚來發泄。2024 年，特殊時期( qī)一過，聯瑞與韓延如法炮( pào)制的《我們一起搖太陽》就( jiù)不再賺錢了。
至此，本來有( yǒu)望躍升頭部、排個民營 X 大( dà)的聯瑞，開始遭遇事業滑( huá)鐵盧。今年，聯瑞斥巨資押( yā)注的大導作品全部啞火( huǒ)，春節檔有徐克的《射雕英( yīng)雄傳：俠之大者》，暑期檔有( yǒu)姜文的《你行你上》與曹保( bǎo)平的《脫韁者也》。
十一檔，聯( lián)瑞有望上映一部非大導( dǎo)電影《震耳欲聾》，主演檀健( jiàn)次的粉絲已經開始預熱( rè)宣傳了，這可能是聯瑞今( jīn)年拯救業績的最后稻草( cǎo)。聯瑞另外一部投資不菲( fēi)的韓延導演科幻片《星河( hé)入夢》，在暑期撤檔之后，還( hái)在后期制作中。
站在今天( tiān)，稍微熱心的電影觀眾也( yě)能指出聯瑞不應該光圍( wéi)著大導搞大投資，還是一( yī)群過氣大導。但當年當日( rì)，誰又能想到徐克、姜文竟( jìng)已經是這種程度了呢？不( bù)怕自我暴露，硬糖君當年( nián)看到徐克要拍射雕，還跟( gēn)著瞎興奮了一陣呢。
怪來( lái)怪去，也只能怪聯瑞前幾( jǐ)年太順，步子一下邁太大( dà)。相較來說，近一年開機最( zuì)多的電影公司麥特文化( huà)的步子就比較穩。靠《愛情( qíng)神話》《好東西》這類低成本( běn)影片賺錢后，麥特開機新( xīn)片仍主打小體量、女性向( xiàng)。比如即將上映的宋佳、佟( tóng)麗婭主演的《輕于鴻毛》，即( jí)使撲了，也不會賠太多。
老( lǎo)大哥們，誰能支棱？
暑期檔( dàng)票房 TOP10 影片的主出品前三( sān)位，沒有找到一家曾經的( de)民營“五大”。
光線在暑期檔( dàng)上映了兩部電影，一部新( xīn)導演的《花漾少女殺人事( shì)件》，一部動畫 IP 電影《非人哉( zāi)：限時玩家》，票房均不足三( sān)千萬。暑期檔受挫的光線( xiàn)，十一檔率先定檔了一部( bù)動畫片《三國的星空第一( yī)部》，并釋出了檀健次配音( yīn)相關宣傳物料，想要扳回( huí)一城。
《三國的星空第一部( bù)》講述曹操的故事，找來了( le)曹操“頭號粉絲”易中天編( biān)劇。配置新鮮感還是夠的( de)，且看口碑如何了。
不過，光( guāng)線即使撲街，目測也都是( shì)小片。只要始終將成本控( kòng)制在一定范圍，應該也能( néng)靠《哪吒之魔童鬧海》賺的( de)錢支撐公司運轉好幾年( nián)，坐穩老大哥的位置。
另一( yī)位老大哥博納的日子就( jiù)不太好過了。年初，從韓寒( hán)公司亭東影業借款 7000 萬，本( běn)來寄希望于暑期檔重新( xīn)上映的《蛟龍行動》票房，結( jié)果電影再次撲街。剛定檔( dàng)十一的《志愿軍：浴血和平( píng)》有博納參投，但該系列票( piào)房有走低趨勢，前景不太( tài)明朗。
硬糖君很想勸于冬( dōng)“是時候向前看了”，放棄過( guò)去那套港式主旋律大片( piàn)套路。按照觀眾評論，重剪( jiǎn)半年的《蛟龍行動》不是不( bù)好，只是過時了。觀眾對這( zhè)類大片處在一個審美疲( pí)勞期，電影創作者沒必要( yào)費力不討好。
讓港導回歸( guī)港區，去拍邪典片、動作片( piàn)，大概率比現在的處境好( hǎo)。把主旋律類型片交給根( gēn)正苗紅的內地新一代導( dǎo)演，或許更能達成三觀上( shàng)的共鳴。
兩相對比，曾經的( de)老對手王中磊倒是通透( tòu)了許多。這個暑期檔，華誼( yì)參投了《長安的荔枝》。關于( yú)這部電影賺不賺錢，坊間( jiān)一直眾說紛紜。王中磊直( zhí)接在海浪電影周論壇上( shàng)自爆“電影沒達預期”，并批( pī)評很多導演學好萊塢學( xué)歪了、浪費錢，并猛夸申奧( ào)這類導演懂得高效拍片( piàn)、不浪費錢。
看來，咱們王總( zǒng)在電影圈是沒有在意的( de)人了，說話已完全不避諱( huì)。雖然華誼手上還有參投( tóu)的大片《美人魚 2》《抓特務》沒( méi)上映，但這些年華誼真正( zhèng)賺錢已不在電影圈，而是( shì)劇圈。硬糖君早前分析過( guò) 2021 年華誼財報，疑似最賺錢( qián)的項目是《北轍南轅》。其后( hòu)幾年，華誼每年都有穩定( dìng)供劇。
今年華誼更是與時( shí)俱進地進軍了短劇圈，成( chéng)立了短劇廠牌“華誼兄弟( dì)火劇”，計劃投拍 100 部短劇。甭( béng)管結果如何，華誼這老當( dāng)益壯的創業心，硬糖君是( shì)相當佩服。
跟光線一樣坐( zuò)穩頭部位置的大哥，非萬( wàn)達電影莫屬。光線有餃子( zi)，萬達有院線。光線在上游( yóu)端生產《哪吒之魔童鬧海( hǎi)》，獨占院線端鰲頭的萬達( dá)電影則跟著吃票房紅利( lì)。即使暑期檔萬達電影主( zhǔ)控出品的《聊齋》并不盡人( rén)意，也不影響萬達電影賺( zhuàn)錢。
王長田可能也是因為( wèi)這一點，總感覺自己在給( gěi)別人送錢，于是呼吁改變( biàn)票房分賬比例，想要制片( piàn)方拿更高的比例。
導演公( gōng)司，電影圈的真頭部？
既然( rán)如今電影發行已繞不開( kāi)兩家線上票務“豪門”貓眼( yǎn)、淘票票，他們每年自然也( yě)有很多主控電影上映。按( àn)理說，貓淘是妥妥的“雙強( qiáng)”。但很多時候，貓淘也很難( nán)避免圍著大導片子轉，一( yī)旦押錯大注，就容易賠上( shàng)一年的業績。
如果按賺錢( qián)穩定性來說，大導公司才( cái)是電影圈的真頭部。大導( dǎo)公司作為電影制作方，給( gěi)資方提供服務，就拿到成( chéng)本之外的報酬了。同時，早( zǎo)期投資的資方與大導本( běn)人公司，都擁有在后期溢( yì)價釋出份額的權利。基本( běn)在電影上映前，大導已經( jīng)拿到屬于自己的收益了( le)。上映之后票房多寡，只是( shì)賺多賺少的問題。
導演系( xì)公司的頭牌當屬陳思誠( chéng)的壹同制作。整體看，陳思( sī)誠導演、監制電影的商業( yè)成功率非常高，失手的電( diàn)影不多。今年春節檔的《唐( táng)探 1900》大賺，暑期檔監制的《惡( è)意》有點失手，但不影響他( tā)的后續作品，仍然一堆資( zī)方等著投。而且在電視劇( jù)領域，陳思誠也很搶手，同( tóng)時進行著好幾個由劉慈( cí)欣作品改編的大項目。
第( dì)二大導演系公司，應該是( shì)寧浩的壞猴子，還包含與( yǔ)申奧公司裕野、文牧野公( gōng)司夢將軍的合作，算是一( yī)個導演公司集群。文牧野( yě)現在也自己監制與投資( zī)新導演作品，比如白雪的( de)第二部作品《魔方小姐》。
緊( jǐn)隨其后的是韓寒的亭東( dōng)影業。這些年，韓寒除了投( tóu)拍自己的片子，也投拍不( bù)少新導演片子，比如《念念( niàn)相忘》的導演劉雨霖、《長空( kōng)之王》的導演劉曉世以及( jí)有望十一檔上映的《浪浪( làng)人生》導演馬林。
有升起的( de)，就有落下的。2018 年曾被媒體( tǐ)評為“新五大”的開心麻花( huā)，在 2023 年《超能一家人》慘敗后( hòu)，再沒有主控項目。去年暑( shǔ)期檔很有開心麻花風格( gé)的電影《抓娃娃》，是由閆非( fēi)、彭大魔公司西虹市影視( shì)文化主控，開心麻花只是( shì)占有西虹市影視文化 15% 股( gǔ)份。
但失勢的大導演，仍然( rán)有活兒。烏爾善在《異人之( zhī)下》《封神第二部》接連失手( shǒu)后，其公司長生天仍然很( hěn)忙，忙著大項目《鄭和下西( xī)洋》系列。《逆行人生》挫敗后( hòu)，徐崢的真樂道也在劇圈( quān)開著項目。
回過頭來看，導( dǎo)演系公司能夠崛起，也得( dé)感謝民營“五大”與資本熱( rè)錢時期。正是因為他們在( zài)巔峰期的揮土如金，才孵( fū)化出如許的票房大戶導( dǎo)演。
與上一代張藝謀、馮小( xiǎo)剛等大導演不同，新一代( dài)的票房大戶導演不再掛( guà)靠某一個公司，不需要大( dà)公司來運籌帷幄一切，也( yě)不想再賺一份打工人的( de)安穩錢。當年的“明星資本( běn)化”是失敗了，但現在導演( yǎn)可以自己化身為“資本”，以( yǐ)項目為融資工具，只要向( xiàng)市場釋放信息，登門拜訪( fǎng)者便絡繹不絕。
在民營“五( wǔ)大”越來越難孵化人才、資( zī)金困難之際，導演系公司( sī)卻越來越有錢、發揮起孵( fū)化人才的作用。綜合型民( mín)營電影公司與導演系公( gōng)司仿佛處在一種此消彼( bǐ)長的關系中。
如今再討論( lùn)民營“五大”，或許不如直接( jiē)討論“五大導演公司”。有觀( guān)點認為，這是中國電影沒( méi)有建立起好萊塢一樣的( de)制片體系導致的。一個健( jiàn)康市場，應該是有很多成( chéng)功的制片人，而不是很多( duō)導演寡頭和一堆被牽著( zhe)鼻子走的資方。
但也許這( zhè)就是當下媒介環境、市場( chǎng)環境必然會走向的模式( shì)。就許你們潮牌、餐飲、自媒( méi)體滿街跑著“主理人”，電影( yǐng)怎么就不能進入“電影主( zhǔ)理人時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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